7、老百姓的不满多来自枉法

应当注意到老百姓眼中的国家、政府和党的形象往往就是来自于身边的那几个干部，这些人的行为直接决定了老百姓心中政府的公信力怎样。

老百姓最痛恨的就是枉法，我们可以看到各种社会不满，基本上都是针对枉法的，老百姓极少能够确定官员贪污证据，更多的是老百姓看到了官员的枉法，老百姓的眼睛当中官员枉法了必定有贪污，而老百姓把这个就叫做腐败，对于反腐败，更关键的就是要取信于民，在这里打击枉法是关键。

我们的老百姓自古以来受到官员的欺压，很多老百姓习惯于逆来顺受，因此维持社会稳定的关键就是官员的行为要受到底线的约束，官吏在不枉法情况下取得的灰色收入，自古多是被接受的，顶多是道德谴责，就叫做陋规；但如果枉法得不到有效的遏制，官吏欺压老百姓的底线就没有了，各种超越底线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社会动荡和改朝换代的轮回就开始了。

因此我们遏制枉法，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基本生存底线，维持社会稳定。因此我们要认识到民心不满最主要是来自枉法。

8、成本决定只能以打击枉法为核心

一定要看到司法也是有成本的，在社会腐败普遍发生的时候，尤其是这些腐败发生在基层的时候，我们在做法治制度设计的时候是不得不思考司法成本问题的，中国的人口、地域等国家规模导致的管理规模是其他国家所不能比的。

在中国如果以500-800人为一个基层单位的话，这是一个村的规模，也是一个小的住宅小区的规模，以中国13亿人口来说，就要有200万个这样的基层单位，如果其中每个小区有一个腐败案件需要侦察的话，中国就需要有200万个专案组，每个小组5个人的话，这就必然是要有1000万人的侦察部门才可以，这还不包括侦察后的审查、监督、起诉、审判等部门的人数，而人数如此庞大的反腐队伍怎样去管理？怎样保证它本身不腐败？但如果不能做到这样的嫌疑必查，则必然是对大量的基层案件听之任之，我们老百姓痛恨的就是政府的听之任之，政府听之任之则公信力完全丧失。所以如果我们把案件的重点放到需要侦察的贪污受贿上，反腐败的成本是难以控制的。这里中国与很多国家是不同的，小国人数就要少很多，比如世界上很多国家的人口在1000万左右，欧洲发达国家也就是几千万人，这样侦察起来需要的人数就少多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的警民比例也远远要高于中国，美国虽然人数多，但美国也是地区自治的，各地有独立的法律、独立管理分散成本。但中国要是这样自治，很多地方的独立苗头就要上升，想一下民国时期各省的通电独立，国家是怎样一盘散沙被人欺负的，我们这样的集权制度是因为我们多民族多地区差异要保持统一所必须的，但我们的统一性也造成了管理上的难度和成本。

很多情况下，贪污受贿的细节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侦破难度极大，反贪所需司法资源也很大，而我们将惩治的重点放到枉法上则问题大大不同，因为枉法是不需要侦察的，行为与法律不符就要承担责任，基层的行为也是有各种法律文件和档案的，这些白纸黑字是明摆着的，惩治枉法的成本很低，而且我们立法的精神是杜绝犯罪，反腐败的根本目的不是处罚恶吏而是预防腐败，在枉法被严惩的情况下，人虽然趋利但更畏罚，在严惩枉法的高压之下官吏就要选择守法了，如果官吏都守法则贪污腐败的空间就被控制了。

因此我们在基层反腐败，反枉法比反贪污更有效率，在中国基层管理成本巨大的情况下，选择司法成本最低的方式是决定性的因素，因此反枉法必须是遏制腐败的核心，必须处于关键位置。

9、利益集团与枉法

国家政权机器的腐败会产生潜规则，这些潜规则在社会上流行就会产生因为潜规则得利的人群，这些人群就会形成各式各样的利益集团。利益集团对于国家和社会的危害相比单纯的腐败分子个人行为所造成的危害是倍增的。所有的利益集团都是有枉法利益的，合法利益是我们需要依法保护的，也够不成阻碍社会进步的利益集团。

利益集团形成以后，枉法就成为常态和潜规则，这样枉法反而成为社会惯例和社会法则了，这样的规则会形成体系、系统地带来腐败利益，巨大的利益又促成新的枉法，这样的正反馈下社会就不可避免地滑入泥潭，腐败会越来越加剧直到改朝换代政权被颠覆。利益集团形成以后腐败行为群体化，甚至会产生法不责众的效果来绑架政府，危害是巨大的。

只要形成了潜规则，潜规则造成了因此得利的利益集团，这些利益集团还要左右国家的政局和政策制定，要试图让其非法利益合法化，这些非法利益合法化都是打着改革的旗号进行的，因此光喊改革不谈怎样改，不分析改革以后谁得利和怎样促进国家、社会、经济的发展，那么这样的改革就很可能被掺入了私货，他们最需要改的就是把他们的违法、枉法等行为通过改革变成合法，是非法利益合法化。利益集团的不断强大，以小集团的利益威胁国家和社会的利益，使得腐败变得规模化，是反腐败最核心的问题。

所以利益集团的产生与枉法形成潜规则有关，同时利益集团强大以后又要把非法利益合法化和洗白，这样的正反馈过程使得腐败规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合法化成为新的剥削和压迫，因此认识和解决利益集团非法渔利问题，就要从枉法上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