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为:缩小贫富差距的难与易

热点 2012-12-03 07:30        

 

从国际视角来看,各国现代化的过程都存在贫富差距扩大的问题。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经济迅速增长,但同时也出现了社会贫富分化的趋势。如何缩小贫富差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挑战。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相比,我们应对这个挑战既有比他们有利的地方,也有比他们不利的地方。我们有利的地方主要是:

第一,中国通过30年的改革开放,国家的综合实力和财政收入增长很快。2010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近40万亿元,约为印度的四倍。财政收入达8万亿元,外汇储备达到2.8万亿美元,城乡居民储蓄超过30万亿元。这与30年前国内生产总值仅3600亿元、财政收入仅约1132亿元,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回想起来,邓小平当年反复强调要“加强中国社会主义的综合国力”,这确实是很有远见的,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暂时出现了贫富不均的现象,只要我们的社会主义综合国力强盛,我们就有能力来逐步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现在正在建立全民的社保体系,使全体国民在基本生活、义务教育、公共卫生方面能够得到基本的保证,免除国民对生存与疾病的恐惧。1979年以前的社会保障只是以城镇为主的保障,现在是面向全体国民的保障。我2005年访问古巴,感觉其经济状况异常艰难,但古巴还是实现了全民最低社保。我相信以中国今天的财力,可以做得更好。

我们在观念上也有了突破:过去往往把保障体系看做是一种负担,现在知道这个资金发放下去,会较快地转化为消费,转化为经济发展的新的动力。而且更重要的是全民社保体现了一种社会公平和正义,让全体国民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可以增加整个社会的稳定性和凝聚力。在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实现全体国民的基本社保,使世界五分之一人口免于生存与疾病的恐惧,这将是中国对世界人权事业、对整个人类进步的一个巨大贡献。

第二,我们基本没有种族、宗教等问题的困扰。在印度,在非洲和拉美的很多发展中国家里,贫富差距往往和这些问题掺杂在一起。印度最穷的是贱民,印度的上层是婆罗门,他们对贱民非常冷漠,不与贱民握手,不与贱民喝同一口井的水,有的甚至把看到贱民的身影当做是一天的晦气。这也是为什么印度扶贫工作远远落后于中国的一个重要原因。前南斯拉夫解体的原因之一也是民族差异和经济差距。富裕的斯洛文尼亚人质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交给中央财政,再转给贫穷的科索沃人。“那边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会理直气壮地问这样的问题。我们虽然也有地方主义的问题,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和“全国一盘棋”的思想要比大部分发展中国家强得多。

第三,我们政府的资源整合能力、决策能力、办事总体效率大大高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比方说,全国取消农业税,几乎立竿见影,说到做到。在其他国家,这样的事可能扯皮20年还完成不了。近年采取的一系列促进中西部地区发展和提高农民收入的措施,很快就导致整个沿海地区农民工的短缺。

此外,从处理贫富差距问题的技术角度来看,我们贫富最大差距主要是沿海城市与边远农村的差别。而在巴西、墨西哥这样的国家,70%以上的居民已经住在城市了(很大比例住在贫民窟)。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在墨西哥城,你开车从富人区到几十万人居住的贫民窟也就是半小时之内的车程,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城市恶性犯罪率极高的主要原因(巴西人自己称之为“城市战争”,每年约4万人死于枪杀)。我们最大的贫富差别主要是沿海城市以及省会城市与边远的山区。这种空间距离,使我们获得了某种解决贫富差距的时间差。

但是在应对贫富差距扩大的挑战方面,我们也有一些比其他国家困难的地方:首先是中国正处在自己的工业革命时期,社会急剧转型,贫富差距扩大速度较快。新旧制度交替之际,总有很多制度漏洞,引起腐败、社会不公和人们的不满。过渡时期,各种不确定因素较多,又容易造成人的焦虑,这种焦虑又会导致更多的不满,特别对贫富差距扩大等问题,甚至诱发社会危机。

责任编辑:godstear4u
来源: 观察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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