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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再纠缠于“审美权”,是因为我追到最后发现这是“城堡”崩溃被抽掉的第一批砖,而且并不是砖自毁,而是被毁的。但看起来极像自毁。在此请不要错误地理解为我们不能借鉴外来审美,而是再也不能重新塑造自己的目光,丢掉最终评价权。那么要想让把守大门的人自动交出手中的钥匙,先得设局,让守门人相信来人早有比自己手中这串钥匙先进、高明的技术,钥匙已无意义,而且是阻碍“进步”的屏障。世界统治集团的计谋,看透了也就那么几手,而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先骗钥匙。无论在政治、经济还是在社会、艺术领域,伸进手是为了劫持,劫持是为了对方不打自送,而打劫的第一步是先骗钥匙。
审美权是直入一国上层建筑的钥匙,你城堡大门可以坚兵把守,与围城的人鏖战到底,但审美权这把钥匙被骗走,城门的守护其实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只是让众人看不见“宫廷”内室已经里应外合。看起来与华尔街、伦敦金融城毫无牵连的西方各类文化平台,诸如“国际”电影节、“国际”文学奖、“国际”现代艺术、“国际传媒”等,都是为骗这把钥匙设立的,为此这些看起来跨行、跨业、跨国、“独立”于任何政权的西方文化机构像团伙作案似地暗中携手、轮流接力,把“荣誉”和“奖牌”送给被觊觎的大厦里能够或愿意送出钥匙的人。
这是个从设计轨道到把车引上轨道的非常巧妙且极具耐心的过程,与金融诈骗无本质差别,一上来并不敢扭直作曲,而是以看似顺乎潮流的方式,以利益垄断为手段,以打劫为目的,以颠覆为结果,人为制造“时尚审美”。由于近代以来所谓“国际传媒”就是世界统治集团一手缔造,操纵舆论,作弊炒作,统一口径,就变成了一条联手作业的流水线。更由于无意识的“传声筒”遍地开花,骗钥匙也一年比一年容易上手。有这条制造“国际声誉”的人工流水线,他们硬是让全世界各国各文明的人相信这世上存在着一群“超人”(超文明、超历史、超国界),不知喝了什么“仙汤”长大,眼光举世无双,他们的审美标准是高于一切的,可以不懂人家语言就设定了人家文学的最高标准,可以不懂纸墨就决定了人家家里谁是最了不起的画家,可以不懂人家历史就指明了人家必走的方向……这群因为生活在纽约、伦敦、巴黎、斯德哥尔摩、日内瓦……用一把银子设一个荣誉平台,就有了比历史上任何征服强权都霸道的审美终裁权,继而道义终裁权,可以直入各国“宫廷”劫权夺利挑卒,居然就让世人认了宗,让看穿的人揪着头发想弄明白究竟是世人疯了,还是世界遭遇了一群疯到极点的骗子。
以利益垄断为手段虚构价值从而谋取暴利举世皆有,一般长不过一朝一代,甚至更短,历史就会出来纠偏,还事物以本来面目。然而世界征服集团的目的却不会止步于谋取暴利,而是以颠覆为最终目标,对象则是阻碍“集团”征服的文明和国家,为此不仅虚构价值还伪造历史,致使历史纠偏的能力大大降低。其实“集团”征服战的主战场并不是军事打击和占领,那是碰到硬骨头时由打手们去干的,是粗活,先得把骨头打软。“集团”心腹擅长的是细活,文化-传媒是其真正武器,由金权秘密控制的文化-传媒和其一班忠诚教士保证了“隐形帝国”意识形态的统一,是取代了旧宗教的新宗教护驾着体制稳定运行,一如旧宗教护驾着王权。文化-传媒(新教廷)是金权收编打手、控制打手的忠实猎犬,由一班具有使命感的精神操纵高手主持。与打手们在前台踢腿舞拳不同,他们静悄悄地伸进手,用荣誉和随之带来的利益为诱饵,以审美权作突破口,和风细雨地移变。
从暴捧毕加索、马蒂斯一举切断西方古典绘画的审美方向(我们长期被误导以为此二人是从印象派自然衍生的,其实他们的“划时代”是由美国犹太阔商家族的三兄妹——从先锋作家、艺术批评到美术鉴赏和收藏家最后到画廊、画商的家族营销机制——从抢夺审美权到垄断定价权一手策划的),到人为夸大普鲁斯特、卡夫卡的文学天赋反转古典文学的审美;从推出“新浪潮”以颠覆电影传统审美的方法全面攻占法国影坛、借此平台打劫世界各国影坛(但小心地不让此种颠覆型审美渗入好莱坞以保卫自己的电影大本营),到广荐“行为艺术”彻底颠倒审美取向从而将艺术直接变成政治工具,我们看到,路子是一以贯之的,用“新概念”的骗局让你相信世间某处存在着某种“先进”审美,悄悄地换走你手中的钥匙。
路子就是方向,看到“集团”的人都是看到其行事方向的人,只有“方向”是不变的,其余都在变,过程充满骗局,随时适应变局,可以从正角一直演到丑角,为的就是被征服者看不见“方向”同时丢掉自己的方向。这个过程无论在什么领域起步都是“虚构价值”,这个被称为“现代文明”的家伙,起家、立家、守家都是靠“虚构价值”,一上来靠着旧价值的延续,看起来像是旧审美自然演变,到垄断的网铺好后,就开始了实际意义上的“反审美”,把丑说成美,把歪说成正,等到“反审美”也被人群接受后,完全的诈骗——颠倒黑白就开始了。
这一手看穿了也并不复杂,通过资助策动“新潮”暗劫审美权。此处“新潮”用引号,是因为这种“人为策划”并非艺术史上早已有的“自然演变”:即向新向完善的方向发展,而是通过颠覆艺术史既成轨道,靠强大财力和话语权插入的,对看明白的人就是行无所忌直入他文明上层建筑抢劫。而艺术观有时就像个贱货,谁出钱谁是主子,很容易就能改变它的轨道,如若操纵者还心怀打劫的图谋,暗做而不明说,则看起来极像“自然演变”。历史上一个文明的审美权都是世代交接的,只有遭受野蛮入侵时会被蓦然斩断或移变,如满清入主中原后,对绵延几千年的华夏审美(服饰与发式)的粗暴斩首。
不绑在马蹄上的文化入侵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就像一粒外来种子进入异体,如果顺应原体内审美方向,则种子会被慢慢接纳,融入并丰富原有审美,最后合为一体。这就是艺术史上的“自然演变”,与近、现代由一个外部强大集团带有打劫目的、暗地里资助和策动“新潮”劫走审美权截然不同。后来的这粒外来种子不但自身被大大虚构了价值,且不顺应原体内审美方向,而是靠颠倒方向来颠覆原有的审美,这一时常自誉为“进步”的“入侵”不是融入和丰富原有审美,而是像杜鹃入他巢放卵,不但欺骗原巢主为其孵卵,还不愿与原巢主的卵一起生长,而是暗中把巢主的卵摧毁,让代劳的巢主断子绝孙,以图占巢为主。
当然从杜鹃开始寻找合适的他鸟巢到通过层层计谋最终占巢为主,过程是漫长的,常常跨越几代人,故能看清首尾的凤毛麟角。期间迷雾重重,也是因为“窃者”是隐身的,在上百年的时间里登台主演的是大厦内送钥匙的人,他们送了钥匙后作了临时主角,但他们意识不到这“新主”其实已是被牵线的木偶,他们的存在和风光只是为了“窃者”不暴露“窃者”的身份,让大厦内的人看不见大门钥匙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对这一精心掩盖的文明战争,我以为中国人无分立场应丢掉幻想、达成共识。
最近巴黎“Forum des Images”(“影像论坛”)举办“北京—台北影展”,我借这个机会看了“文艺国际”一手栽培的一位艺人的成名作,此人的其余作品我一部未错过,唯独这部我当时错过了。为什么后来又没有机会补上呢?是因为此人一直被当枪使,人家私底下没把他的艺术生涯当回事,从未在艺术影院或电影资料馆为其设牌位,作品也就没有回放的机会。所以十几年我就没领略到当年一捧而红之指鹿为马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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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