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识要体系化的学,我当然知道体系化的学好了,难道碎片时间用于打麻将才正当吗?碎片时间出现了,就需要有碎片时间应对的工具,每一次工具出现,都在观念当中把人切分成两半,跟当年汽车出现、计算机出现、微信出现是一样的。”
这是逻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在1月19日极客公园创新大会IF2018分享的观点。在创投圈,罗振宇素有“罗胖”之称,亦称为“老罗”。经常被人将他与另一位“老罗”——罗永浩混淆。此“老罗”非彼“老罗”,这样的声音时不时在创投圈的上空飘荡。
此次极客公园创新大会IF2018,“罗胖”罗振宇与顺为资本周航,还有主持人极客公园创始人&总裁张鹏,一起探讨了科技快速迭代的时代下,你的工作该向哪去?升值还是贬值?
▲逻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
罗振宇在极客公园创新大会上表示:“我觉得每一次科技迭代的机会,并不是说谁需要转型,而是在把人类再一次进行切分,制造了更大的社会不公平的同时,你到底选择什么样的阵营,这个还是很必要的。”
他在会上自嘲道:“过去几年总有人黑我们,说我们是贩卖焦虑的,实际上我这儿的焦虑一两都没卖出去过,全部都攒到我这儿,我比谁都焦虑。”周航“补刀”:“他不是贩卖焦虑,他是加剧了焦虑。”
周航从投资的角度出发,认为“确实有很多新的观察和新的思考,我很赞同老罗的提法,觉得关于转型、趋势的焦虑,是大可不必的。”他进一步解释,“在整个的过程中,前提是把你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做得足够好,要好到比别人好一点都不行,要好到足够的卓越,那个势能是巨大的和不可取代的。”
以下为张鹏、罗振宇、周航三人极客公园讨论实录(略有删减):
张鹏:在座的很多人都看了,要么现场,要么直播,你在今年跨年演讲里,有几个观念我特别认同,包括提到了作为一个传统行业,其实没什么可恐惧的,别光看到科技圈怎么样,科技圈最终都要找传统行业落地,这个概念特别的有价值,我们观察也是这个趋势。
讲讲内幕,你们这个观点是怎么形成,是观察什么得出了面对科技每个人、每个产业要怎么应对的这种想法?
罗振宇:过去几年总有人黑我们,说我们是贩卖焦虑的,实际上我这儿的焦虑一两都没卖出去过,全部都攒到我这儿,我比谁都焦虑。
周航:他不是贩卖焦虑,他是加剧了焦虑。
罗振宇:因为创业本身就焦虑,这个不用说了,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身处的这个行业周边的焦虑氛围,其实特别大(内容行业)。但是做得到以后,我们突然发现,他们用懂互联网吗、他们用转型吗,根本就不需要。只要您是一个好老师,比如说您教哲学教了 30 年,打磨一套课件,能够在课堂上搞定学生,你对这门学问真的有洞见,我们这群做互联网的是会跪在地下求您的,跟得到合作吧,我们哪怕少挣点,您多挣点。所以我那天突然同时明白了两个道理,这就是跨年演讲当中我讲的比特化矛盾。
第一,虽然比特会吞噬世界,将来整个世界会由数字驱动、由线上驱动,但是所有的价值会变得更有价值。只要你在传统社会当中,你的价值是明确的、确定的,你会被人求着上那条你原来以为自己上不去的船,这是我那一刻的顿悟。
第二,其实很多人在灌输焦虑的时候,老在说新的东西起来了,你们危险了,比如说这两天大家说你不懂区块链,你快死了,我们经常会被这种事儿吓破胆的,但是后来你会发现,人类的整个经济体量会越长越大,所以那天我就表述说,就像马化腾没有抢潘石屹的钱一样,区块链也抢不了马化腾的钱,它是不断地增量爆发。

什么是创业?创业不是注册一个公司做生意,是专注于人类财富的新边疆的开拓和增量的开发的这部分。所以怎么可能存在新科技对原来的威胁呢?你做好你原来的事儿就可以了。我觉得在 2018 这次跨年演讲当中,我最想终结的就是前两年在市场上弥漫的那种焦虑感,所谓的转型焦虑,我不搭上新车我就快死了,把手头的活干好才是正经。
张鹏:很有道理,我们天天焦虑人和机器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关键人得知道自己什么行,你知道自己什么行,你把它发挥到极致,会发现这个事儿少不了你,这个是一种必然性。
周航现在看很多商业领域的创新,你也在看很多的项目,这一两年观察到了一些什么样新的变化?刚才说很多科技在往传统行业的渗透,是不是这个过程就是一个必然?
周航:今年从投资的角度,确实有很多新的观察和新的思考,我也很赞同老罗的提法,我觉得这种关于转型、趋势的焦虑,是大可不必的。
在整个的过程中,前提是把你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做得足够好,要好到比别人好一点都不行,要好到足够的卓越,那个势能是巨大的和不可取代的。
其实得到上面的这些老师已经是很好的例子了,这些人有可能到了今天依然不懂互联网,但是他通过一个更便捷的工具,向大家提供了一个足够好的知识产品,过去的北大只能教 2000 人,教了 20 年书也就带了几千个学生,但是得到一年就教了 20 万的学生,效率获得了极大的提高,所以产品必须足够的好。
你说我也做个经济学行不行,可能不行,薛兆丰老师 20 万,你做一个可能只有 2000 块,或者别人都不上你的课,因为能提供那样水准的人可能有一大堆,这一个领域只有一个高峰,你必须要做到足够拔尖才可以。
在这个领域中,我越来越希望看到在某个领域做到追求和卓越的那些人,这个卓越不在于你是不是赶到了新的风口,而在于那个领域中,你是不是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如果做到这点,放大到今天整个互联网交付的大的平台环境下,价值会比以前可能有十倍、百倍甚至更大量级的增长,你的价值会被极大地放大。
▲极客公园创始人&总裁张鹏
张鹏:我挺认同的,同样的话我们也在跟我们的编辑记者说,不要害怕以后机器写稿,机器写的是以前在我们看来意义不大的稿件,他要写有情感的、能投入的、深刻的这样的东西,可能还远。
但是人最主要的东西,你把更多精力集中在这儿,如果做到极致,现在分发的平台非常多,罗老师也是在这个层面的受益者。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不可替代,比无人便利店,把收银员替代了、店员替代了,这个事儿怎么理解?我跟周航聊过无人便利的话题,你最近又观察了一圈,怎么看待这个事儿?
周航:中国互联网每年都会出很多大词,无人便利店也是去年出现的,我个人认为其实有人无人根本不是关键,而是用户能不能在新的业态下享受到更好的服务或者说效率比以前有更大的提升。
我认为所谓的无人便利店,核心价值不在于是不是真的无人,而是可以无人,不需要做到必须有人值守。传统的 711,差不多一个店 7 个人,一个班要两个人还有一个店长,基本的成本结构需要 7 个人。现在就可以做到无人值守。
第二,原来店员的价值是看店,看的货不要丢了,码码货,可能过去是这个价值。现在上货也不需要经验了,通过数据各方面更好地驱动了,就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服务于你的社群里去了,怎么更用心做好这个服务,创造的价值变了,对人的价值要求也变了。
如果你无心去做好一个加盟店的店主,你就没有价值了,光是看店码货的价值很低了,而这个需要你自己转化。
张鹏:听说有好多的得到编辑,是原来的媒体人,原来媒体人可能就是要去采访一些人,写成稿子,但是现在可能帮助这些人做更好的创作,一些逻辑原理,一些基础技能可能是相通的,但是最终的诉求,包装出来的出发点结果又不一样。怎么理解这件事?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人的价值随着时代、需求变化的转换过程,你们有没有梳理过这方面的思考?
罗振宇:我觉得这也不是互联网时代的事。
张鹏:永远都在发生。
罗振宇:对,只要人类进入工具时代,任何工具都把人切成两半,比如有人说我就不吃火烧的东西。老祖宗一直吃生的,不吃的话,进化就慢,身体就差,食物源就不好,就被淘汰。
每个时代你都会听到有人说,就像我们经常受到的诟病,知识要体系化的学,我当然知道体系化的学好了,难道碎片时间用于打麻将才正当吗?碎片时间出现了,就需要有碎片时间应对的工具,每一次工具出现,都在观念当中把人切分成两半,跟当年汽车出现、计算机出现、微信出现是一样的。
我觉得每一次科技迭代的机会,并不是说谁需要转型,而是在把人类再一次进行切分,制造了更大的社会不公平的同时,你到底选择什么样的阵营,这个还是很必要的。
但反过来说,人类社会运营,一万年来还有一个总规律也不变,不管你的竞争优势有多领先,你多有钱,社会总有办法逼着你把钱交出来,重新返回到那些没有挣到钱的人,这是运行的魅力。
就像一个滚筒式洗衣机,把这个社会切分成两半,任何一个新工具,然后财富往上走,然后又有一个动能往下走,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偏好选择。
张鹏:在如今的时代里,思考自己的价值,未来怎么样去成长,首先心态要正常,不存在一个永远处在潮头的角色、职业、能力,或者状态,你在意的就是说,你怎么不断地看到新的趋势、适应新的趋势。
我觉得在得到这样的应用里面,很多人是抱着要去成长、进化的心态,但是大家也有人置疑,花了一年 200 块钱,没有看到进步啊。我看之前有人这么置疑,你后来愤然开了发布会,然后解释了这事,你怎么理解学习这件事?对于学习这件事来讲,这个结果和过程,我们到底应该怎么理解?
罗振宇:按照这种置疑的方式,所有的商业都不可能存在。比如说,你要买一个单反相机,我就得保障你成为摄影家,你买一套好锅,我就得保障你做出好菜,这事太难为我们商人了,我们只能提供工具,工具每出现一个,都会出现用得好和用得不好的人,但是这是病结,我觉得没有意义。
所有的批评者确实提出来一个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学习的闭环到底怎么形成。事实上得到到目前做的只是学习,叫做信息输入,学习肯定有第二步叫信息输出,假设我得到有能力组织我们所有的用户,你听完任何的课程你自己讲一遍,肯定有效果,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迭代到有这个手段,逼迫用户去做这件事。
今年我们一定会推出这样的服务,我不仅会让你输出,我可以让你的输出变得有价值,我们会推动这个系统。
第三步,需要评测和反馈,就像你的健身教练一样,给你设计跑步的计划,不断地帮助你提升。
第四步,你必须加入圈层,一个程序员不能说我在线上学一些程序员的课我就是程序员,你必须做第二步,编一个程序,之后必须有高手告诉你哪编得不好,必须让其他的程序员认同你,说你是我们圈里的,这样学习才算形成。
我觉得所有做学习产品的,还得像蓝翔技校学习,人家真的是从进来学习挖掘机,一直到给你送到工作单位,完成圈层化,这个学习才算闭环,确实 2018 年得到的演化会按照这个学习闭环演化。
张鹏:这点我觉得正好,把你今年的计划,我是觉得人在自我的进化过程中需要得到更好的服务,这件事儿也是我们前面谈到的,不能把这个事儿推给每个人,说优胜劣汰,完全都消灭,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平等地有机会去参与,虽然结果有一部分人会落伍,但是这个过程中的服务就是一个巨大的价值。
罗振宇:这就是我们商人的机会。
张鹏:反过来到周航这边,如果刚才说的是个体,我们要谈组织,总体来讲,以前咱俩也聊过,如果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一个个体在自己的生命周期里,想要完成进化,这个事儿在现实生物界是不存在的。
但是你今天接触了各种各样的行业、各种各样以客观注入的想法,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持续地去进化,作为一个组织、一个商业组织在这种科技趋势下,像刚才说的,原来我们做速记公司的,以后生意可能要缩减,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思维看待这个事儿?
▲顺为资本周航
周航:得到这样的平台,很多人对它有一些争议,但是我在想,难道没有得到会更好吗?显然不是。
每个人的学习效率不同,有的人学了吸收的多,有的人就是吸收的少。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在投资的过程中,看到很多年轻的创业者,我心里有感触,如果用 28 岁的我和今天 28 岁的人相比,我可能真的比人差两个量级,说明我们的社会是滚滚向前的,我们的水平真的是非常快速在提升。
现在很多年轻的创业者从见识、能力到各方面,非常厉害,可以说非常成熟,那像得到这样的服务,我确实认为它肯定是极大地提升了人们总体的认知能力和水平。
但是问题是,好几十万个人一起学,你提高了别人也提高了,所以说他的焦虑不是来自于自己比以前更好,而是来自于比较,我都花了这么多钱,我刚以为自己知道点新东西,结果一聊人家也知道,我觉得这两天老罗他们“认知”这个词都是你们灌输给社会的,以前大家不这么表达,结果现在各个都说认知,好像成为一种共同性的。
我们的焦虑不是比过去没进化,而是大家都在进化,而且都在超高速的进化,你横着比,发现自己花了这么多钱、这么努力,每天多花两个小时学习,跟同龄人相比还是差不多,特别是你接触的又是你的这个圈层里,焦虑还是于此。
但是你如果和那些不学习的人比,比如说回到老家你会发现,你说的你的同学可能已经听不懂了,所以你是在巨大的进步的。
你刚才说的创造力盈余,我还有点异议,过去用个 PS 都能成为一门手艺,照相馆里修图都能变成一个饭碗,现在不用了,普通的修图,美图或者是一大堆的工具都可以做得很好,它没有成为你真的红利,因为大家都提高了,人人的门槛都降低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未来真正的增值或者是对自我认知的要求,人和人的差距,还来自于你的独立思考和你的真正内在的创造力,能不能创造跟人不一样的东西,我觉得这才是你能够脱颖而出,有更强竞争力的一种可能。
张鹏:这个视角很好,一方面我们要去给他们不断提供更好地提升进化的服务,但是归根到底,每个个体也要有更多地依靠自己的独立思维,不同的人面对同样的东西所收获的东西不一样,所以还是要回到每个个体,思考他如何去获得属于他的收获。
周航:老罗讲,输入的都是一样的,输入的总量要极大地扩大,但是每个人的输出不一样,有的根本输不出,输入什么直接转发,那些转发多的人,说实话基本上是学习能力比较差的人。
张鹏:归根到底,刚才谈到的这类大的话题,本质在于我们要有独立的思维,对个体来讲独立思维很重要,适应变化的心态很重要,要有足够的服务、要有足够的自我的独立思维的意识往前演进自己。
说到创造力盈余,罗老师,你发现很多人都不是所谓知名大咖,你不断地在选好像藏在水下又有价值的人,你是如何选择的?未来所谓的科技或者是更多手段,某种程度上你也是一种创造力盈余,你用技术、用这样的平台把那种东西释放出去了,这种事儿以后边界在哪?一年有多少这样的人被你发现?你有什么样的方式去发现他们?
罗振宇:这个是做事儿的时间感问题,真正找到时间感是去年我们提出自我认知模型,实际上我们拥有了古腾堡级的机会,我们先发明了印刷机,只不过这不是我发明的,但是我们是第一代,相当于几百年前古腾堡的时代第一代印书商。实际上第一代印书商要干一个事儿,就是把此前人类所有不曾被印刷出来的知识重新印刷一遍。
去年我们对自我的认知,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把以前人类所有的知识用这个时代最合适的载体,重新、全部生产一遍。这是我们要干的事,您刚才说怎么选,就是按照人类知识谱系选,比如说通识课,哲学、法律、社会学这些,我昨天晚上谈的是宗教哲学课,中国最好的宗教哲学课,门类很小,最近我们要上密码学课、人类学课、考古学课,知识体系就这么多,我们就全来一遍,不存在选的问题,只存在我们能力够不够,能否把它生产出来,找到的人是否足够好。有了这个算法、这个愿景以后,就不存在选择。
所以我们经常在公司内部开玩笑说,我们公司越来越像是一个血汗工程。比如说我们找周航老师做一个课,一个小姑娘是他的产品经理,一直盯着他,你给我好好写、好好弄、改出来为止,然后上线,你补足了我产品版图的哪块,非常清晰。
所以这里面跟富士康的工人在全国苹果几亿台的产量当中,今天我生产哪块,组装了多少个是一样的,整个设计图很清楚。
所以我觉得从去年开始我们公司已经摆脱了凭创意干活的状态,不需要创意。
周航:我觉得够干 20 年的。
罗振宇:像我们每天听本书的这个专栏,去年一年生产了 1000 本,今年的生产计划是 3000 本,我们的计划是 3 万本,基本上干 10 年,10 年把人类历史上重要的、有价值的书生产一遍,一年拨个几千万、几亿就那么生产吧。所以不需要创意。
张鹏:其实真正的意义在于生产的过程,是你生产完了能够让更多人把这个东西学一遍,是做了一个更好让大家接触的方式。
周航:刚才老罗更多从生产端来讲,从用户端来讲,他们很好地实现了教育的平民化或者是学习的平民化。原来我得先考到一个精英大学去,当然过去也有 MooC 这样的东西,但是用户说,我怎么理解当下人的行为,在移动碎片化的学习环境下,真正在花一整块的时间,去学习其实更多是一种愿望,真正能拿出一整块专注力极其高地学一个东西,还是只属于少数精英,大量的人就是碎片,是有可能学习效率不如专注的多,但是总比不学好。
过去只有一千人能上经济学的课,现在有十万人了,这十万人肯定懂得或者是不如那一千个学生,但是比一般不懂,没有经济学常识的人要好得多。
张鹏:总结一下,罗老师,你来公园也有很多次了,你是科技的受益者,今天也在帮助让科技跟人之间的关系理得更顺,希望以后有更好的结果回报给科技和人的这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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